“这个可以有！”
见时遴毛遂自荐，明石眼睛一亮，点头同意道。应该说，这种针对没有修为的仙民而设计的剧毒，若要设计解药，时遴简直就是最合适的试药人选，而且俊美少年敢拍胸口保证，这绝非伺机报复所产生的想法。
首先，『太华上仙』虽然法力高强，两千多年前更是有过轻取神界十七位强者的辉煌战绩，可那是时遴拥有的绝缘体，让他能承受来自『仙器』的无匹神力，把老婆赋予的力量使用得淋漓尽致的结果。
抛开这些，他和那些志不在修行的仙民一样，都不具备任何真气。等一炷香的时间过去，明石制出与影音中所出现的剧毒一模一样的样品，就能拿时遴来验证这毒药的生效过程，而中毒的时遴也能反过来证明他模仿配置的毒方是否与凶手的一致。
其次便是时遴的『仙器』。前面也说了，仙人一般不会选择使用有自我意识的外物作为『仙器』，因为境界普遍在神明以下的人与起码是神级的法宝缔结『共生之契』，稍有不慎就会被『仙器』反制。
过去肆虐诸天，作为神界颁布『灭仙令』并追杀仙人千万年的导火索的邪仙，也并非全是只懂向天地索取，一门心思只想走捷径的奸邪之辈，奈何与他们缔约的『仙器』是有着凶恶器灵的法宝，只得落得个心智被侵蚀，堕落腐化的邪仙下场了。
可时遴的『仙器』，不仅威力深不可测，而且还很喜欢他，在听从时遴的同时会因为保留独立性，不会像死去的那几位仙民一样，被单方面解除『共生之契』，持续不断地治愈之后中毒自残的时遴。
有在药毒造诣上登峰造极，整个诸天万界也屈指可数的毒师，有确切的毒素形态和效果，还有可重复利用的实验人体，明石不再犹豫，对时遴直接道，“我这边快好了，所以时遴大哥，”
“请你乖乖躺下吧。”
* * *
而另一边，太极大世界，坐落在圣明皇朝都城上京中的仙管局总部里，罕见地来了两位客人。准确的说，是被杨羲请来的两位客人，而会客的地方，则是仙管局专设的审讯室。
不要误会，那里并不是堆满了重口味刑具，能给予受审之人肉体兼精神上双重折磨，从而撬开对方嘴巴的刑房，只是一间布下禁制，让境界在神明以下的人无法动用自身修为，等若凡人的小黑屋而已。
正如之前说的那样，仙人集团能躲过神界几千万年的追杀并壮大，继而在『神仙大战』中取胜，除了众仙自身的奋斗，来自神秘高人在谍战和请报上的帮助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受那位大人的指导影响，两千多年前成立的仙管局也早早抛弃严刑逼供这种落后做法，靠神念制造幻术和言语攻势瓦解受审之人的心理防线，才是他们的菜。
——虽然杨羲他们今天要做的，反而是安抚她们的情绪，让被吓到的两女能心平气和地向他们讲述案发时周围的动静，好得到更多线索就是了。
“俞姑娘，叶姑娘，杨某今天请你们到此一聚的用意，想必二位也应该清楚吧？”
“嗯。”
“来之前妾身就有所猜测了。”
面前这两位风格迥异，但堪称绝色的美丽少女几乎在同一时间回答。但任谁都看得出，她们的心情不算很好，连一向热情似火的叶如是也只是勉强维持着笑容，更别说以清雅冷艳而大受粉丝喜爱的玉无晴了——只从她微微颤抖的睫毛，英俊的公子哥就看出她内心的不平静。
但他也看出了，那不是为同样没有修为的自己可能也会和死者一样中毒而生出的恐惧，只是对同为仙民的死者在死前遭遇了难以想象的痛楚而感伤，并隐隐有着怒气，这很好。希望很多年后，这两位比自己小一百岁的美女还能保持这份同理心。
没错，不管是颠倒众生的『凝红歌姬』叶如是，还是清丽脱俗的『雪舞妖伶』玉无晴，都是存活年岁刚上三位数的女仙，和那几位死者一样都是没有修为的那种。
虽然放到普通人里头已经是当老奶奶的年纪，但身在修行与生活紧密相连的诸天万界，活了几千年但看起来仍如十七岁少女的女修简直不要太多，理论上和神明一样长生不老的仙民更是如此。
在这种情况下，活了几百上千年的漂亮小姐姐为了爱好而巡回演唱，发售收录自己所唱歌曲的留音玉片，甚至把歌手偶像发展成职业，也就不足为奇。这么说来，叶如是和玉无晴反倒是真年轻。
而且『神仙大战』后，仙家这边多方斡旋，努力营造形象，万界众生对仙民的接受和认可其实挺高。这点从她们成仙后不久，粉丝中的修士和凡人数目减少不到半成后便再次回升的状况里就能看出。
虽然都是不容小觑的势力，但代表着仙家的仙庭因为仙祖的教诲始终秉承着闷声发大财的宗旨，与其他世界交好。即便是经常跨界执法，号称“事涉仙民，无有不管”的仙管局，其实也没人们想象的那么嚣张，只有面对李月曦这样代表不了所属势力却又公然敌视仙人，妨碍仙管局工作的小虾米，才会象征性地吓唬一下。
反倒是战败后不仅维持霸主地位，还跋扈依旧的神界，在众人的心目中有着不太好的印象并且日渐变差。多亏同行衬托，不只是仙庭，就连世俗人占多数的太极大世界也备受修士青睐，很多修士在成神以后更乐意来此谋生，而不是飞升神界了。
可这是现在的局面，不代表未来的趋势一样如此。而且不知为什么，这次仙民被毒杀的事情让杨羲生出不好的预感，一个不好，仙家好不容易打响的名声就会毁于一旦，
“那就好，二位不要紧张，杨某这么做，也是希望尽快破案，抓出残害仙民的凶手，好让逝者安息，同时也是为了避免其他如二位一样没有修为的仙民再遭毒手。”
“杨主事请放心，如是虽不过是一个歌女，但也不会坐视歌迷惨死而无动于衷。”
“……他们死的时候，看起来很痛苦，我不喜欢他们的狂热，但他们死了，我也很不高兴。”
见她们分别以激动和森冷的语气表达自己对凶手的愤怒，杨羲确信两女会配合自己查出真相，并松了一口气。但随后他又像是想到什么，脸上露出了意外的表情，“唔，二位，死者是你们二位的粉丝？”
所以到底谁是谁的粉丝呢？想起之前自己翻看的那六位死者生平的详细记录，杨羲不禁感到一阵纠结。因为他发现，从这两位美女出道开始，这六个人就像是忠犬一样，每次的演出都不会缺席。
没错，那表现简直就和最忠实的粉丝一样，不管是出演的人是叶如是还是玉无晴，若不是有什么不可抗力（如重病昏迷），这六个负责幕后工作的人…不！是他们所属的这个后勤团队的所有成员，都不会缺席！
只要两女有谁要出演，这些人都会竭尽全力，精心布置好舞台，誓要令她们的演出达到最好的效果。但让杨羲纠结的是，这两位偶像并不是一个组合，相反，她们从来都是独立演出，可不论是谁，这些人似乎都很喜欢……
如果把叶如是和玉无晴比作品种色泽截然相反的蝴蝶，那这些人就是只偏爱这两种蝴蝶，并甘当衬托的绿叶，即使不可能拥有蝴蝶，但看到有更多人喜欢上蝴蝶的美，就心满意足了。
所以杨羲不敢相信，真的会有对两个气质风格截然相反的美女歌星同样喜爱的忠实粉丝吗？这也太不忠实了！
玉无晴点头答道，“是呢，不过十步和文思更喜欢听晴儿的歌。”
而叶如是紧随其后，“路悠和罗晖经常听叶子的歌，陈晓和知山比较在意单曲是否合他们口味。”
果然，还是有偏向的，但轻微得可以忽视就是了。杨羲心下恍然，同时暗暗为两女对后台工作者的熟悉感到诧异——乔十步，游文思，李路悠，罗晖，陈晓和白知山，这赫然就是前后两件案子那六位死者的名字。
不仅记得六人的名字，还会省略姓氏这种比较亲近的叫法，难道……
“谢谢你们为杨某解惑，接下来我还有些问题，希望叶姑娘和玉姑娘也能如刚才那般坦诚地回答杨某。”双手支起下巴，杨羲面带轻笑地看向两女，昏暗的小房间里，倜傥公子哥的双眼格外明亮。
现在，他对询问案发经过这件事，已经不那么急切了。
但与一团和气的室内不同，小黑屋之外，可是火药味十足。
“为什么要抓如是和无晴？她们明明和知山他们的死没有关系！”
“有没有关系得等杨主事问过之后才知道。还有，你跟她们又是什么关系？这样子妨碍我们仙管局办案，你是想我把你关进牢里？”
把激动大喊的年轻仙民强硬地摁在墙上，背负大剪刀，身形魁梧的汉子脸色冷淡地问道。似乎是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他突然露出不怀好意的微笑，对面前这长相不错但没有修为的青年仙民道，
“对了，要是你真被关进去，可能要那两位美女替你求情才能保释出来啊。看守牢房的狱长没什么别的爱好，”
“就是喜欢漂亮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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